云轻还在晃神中,就听到陆莺最后说她要离开相府去皇宫参加中秋宴会了,还说不能带着她同去当真是一件憾事。

    俯首恭送陆莺离开,待她与她身边的大丫鬟彻底离开了云轻也没有直起身来。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快起来吧。”绿儿把云轻搀扶起来,捏着手绢不住地抽泣,“多谢小姐替奴婢求情……小姐,您还好吗?”

    云轻摇摇头,“我无事。”然后双手抱膝呆呆地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绿儿看她神色着实不大对劲,只好缄默着立在一旁。

    云轻从那一扇大开的雕花窗棂看去,视线所及内的天边铺满了艳丽无双的红霞,就像她在满山的红叶中落水时眼前唯一的画面那样,红的夺目,红的刺眼。

    云轻盯着那晚霞看了好久,慢慢的那抹绯色开始消失,取而替之的是渐渐深沉的暮色。云轻这才把下巴从膝盖上挪开,揉了揉酸涩的眼睑,沙哑着嗓子问:“他们都进宫了是吗?”

    那声音轻得仿若没有,绿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“他们”指的是何人,于是颔首恭敬回道:“是的小姐,相爷、夫人,以及大公子,都已经进宫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顾隐呢……”云轻指尖发凉,似乎提起这个名字是件非常艰难的事,她吸了吸鼻子,颤声道,“顾隐呢?他现在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他啊,应该不太好吧。”绿儿扁扁嘴,“在普罗山时大公子先是往他胸-口踹了一脚,回到相府大夫人又命下人狠狠杖责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杖责他的人还是高明。”绿儿皱着眉头,有些不忍地补充道,“高明这人本就对他……这下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的机会了,下手那叫一个重,都把顾隐打晕过去了还在继续打,差点给人打死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云轻呼吸一滞,揪着锦被的手指紧锁发白:“然后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后就是相爷回来了,好歹是相爷的……所以人这才留下一口气儿,现在被关在柴房了。”绿儿叹了一口气,顺势问出了自己的疑问,“小姐,到底是不是顾隐把你推下去的啊?这人嘴巴合的紧紧的,问什么也不说,也不为自己辩解,就连被打成那样,也不见一声求饶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若真是他把你推下河的,他为什么还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还要救我……是不是?”云轻索性道出了绿儿不敢继续说下去的话,绿儿忐忑地点头。

    云轻唇角扯了个苦笑:“因为他傻啊……”

    就算他真的把相府大小姐推下河淹死又如何?人死灭口,当时又四下无人,又有谁能知道这件事是他干的呢?顾隐倒好,不但不躲不避的,还把人救了回来。

    这反派,当真是傻死了。

    “傻?”绿儿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云轻摇摇头,不再解释:“你先下去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绿儿点头称是,然后退出了屋子。